決戰太陽能：巴菲特VS馬斯克

這一天是1月13日，沙漠裡的一個乾冷的早晨，天高雲淡。汽車從附近的高速公路上呼嘯而過。馬路對面，建築工人們正在一個分割的地塊前平整地面。當地電視台的新聞工作者緊靠著這些婦女，與此同時，還有幾百位其他抗議者揮舞著標語，上面寫著，「不要獨佔太陽」以及「拯救我們的太陽能工作。」還有一張海報將矛頭直指當地的電力公司：「NV ENERGY，不要擋住陽光！」

許多抗議者都是SolarCity 的員工或者顧客。十年前，特斯拉汽車公司（Tesla Motors）的執行總裁馬斯克和他的兩個表兄弟林登（Lyndon）及賴夫（Peter Rive）創辦了SolarCity，這家公司已經把可再生能源帶給了十多個州的廣大民眾，每年產生大約3.5億美元收入。這家公司設計、安裝並出租屋頂太陽能系統，他們提供的價格可以讓房屋所有者節約每月的電費支出，同時還能應對氣候變化的影響。SolarCity提供20 年的使用承諾，可以在零首期的情況下為客戶安裝太陽能板。先是從加利福尼亞州開始，然後擴大到亞利桑那州和俄勒岡州，2014年SolarCity又開始在內華達州出售太陽能系統，並很快成為該州領先的屋頂太陽能板安裝公司。

SolarCity的成功在一定程度上要歸功於政府提供的補貼並批准了一項名為淨電量結算（net-metering）的安排，允許房主將沒有用完的太陽能發電量賣回給電力公司。這有助於抵消他們在陽光不夠強烈的時候所消耗的電力成本。和美國的40 多個其他州一樣，內華達州要求該州的電力公司按照監管機構設定的價格買回多餘的電力—通常和電力公司收取的電價一樣（因此，他們的淨利潤取決於結算出來的淨電量）。在內華達州，這種方法行之有效。事實上，它運轉得實在太好了，以至於該州最大的電力公司NV Energy想盡一切辦法來反抗它。

首先，NV Energy安排其說客進行遊說，將房主和小企業的總獲准發電量限制在所有電力公司高峰發電容量的3％。然後，它又在監管機構面前巧妙地就這個案子提出主張，促使後者修改了針對淨電量結算顧客的規定。去年12 月，該公司取得了一項重大勝利：內華達州公用事業委員會實施的規定不僅使太陽能板的安裝成本上升，還使已經簽約的顧客從經濟方面來看變得不划算，其他幾十個州也上演了類似的監管方面的衝突，但其他各州都沒有內華達州做得那麼過份，去損害已經安裝太陽能板的房主的既得利益。

所有這一切激怒了獨立的、具有自由市場意識和環保意識的內華達民眾。1 月13 日，人們走進聽證室，向主管太陽能事物的委員提出抱怨。（還有兩位委員通過視頻連線參加了聽證會，他們所在的卡森城也在同時舉行聽證。）官員們面無表情地坐在他們的辦公桌後，這個時候，來自SolarCity及其競爭對手Sunrun的員工解釋說，他們遭到了排擠，因為該委員會最近頒佈的規定殺死了他們在該州的業務。在18000 名已經在屋頂安裝了太陽能板的顧客當中，有一部份人表示，官方操縱了這場遊戲，讓其向著不利於參與者的方向發展。有一位房主威脅稱要提起一項索賠額達10億美元的集體訴訟。還有一位房主將NV Energy比作喬治三世（King George III）。

「你們拿了回扣嗎？」一位女士問道，她要求該委員會拿出記錄來證明其在制定規則時符合公眾的利益。「回答她！」人群中的一位男士大喊。「辭職！」另一個聲音叫道。扮演過綠巨人（Hulk）的演員拉法洛（Mark Ruffalo）一度現身，他特意飛來參加此次集會，在SolarCity兩位員工的左右陪伴下走進了這個委員會辦公室。六名攝影人員緊隨其後，他把該委員會劫貧（民眾）濟富（壟斷企業）的行為稱為「反羅賓漢」之舉，這番話為他贏得了長時間的起立鼓掌。拉法洛補充說：「電力公司擁有整張餡餅，普通國民只想要很小很小的一片。」一位當地電視台的記者意識到電影中的綠巨人出現在了她主持的這個環節中，激動地揮舞拳頭。

所有這些都沒有動搖公用事業委員會的委員們，下午四點半左右，他們上演了一齣互相盤問的戲碼，然後投票一致否決了延遲新規定實施時間的要求。這對NV Energy 及其所有者伯克希爾- 哈撒韋公司（Berkshire Hathaway）而言又是一項勝利。掌控著這家投資公司的巴菲特（Warren Buffett）沒有就此事回應。SolarCity的執行總裁賴夫（Lyndon Rive）稱：「內華達州的這個結果令人吃驚。」不再有任何經濟激勵可以促使房主們在屋頂上安裝太陽能板了，已經安裝了太陽能板的房主可能需要在未來二十年當中額外支付11000 美元。他說：「我們將發起反擊，我們將用合法的手段進行抗爭，我很有把握我們將會取勝。」

就在不太久之前，SolarCity和內華達州官員之間的關係還熱絡得多。賴夫稱：「他們擺出一副對太陽能很親善的樣子，這麼說道，『嘿，我們支持太陽能。我們想讓太陽能發揮作用。』」擺出這種姿態也許並無害處，因為SolarCity所到之處總會帶來許多工作崗位，而且對一個大部份面積都是沙漠的州來說，利用太陽的潛力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2004年，賴夫和他的妻子以及馬斯克乘坐一輛休閒旅行車前去參加火人節（Burning Man）活動。賴夫當時正在尋求一個可能給全人類帶來影響的商業點子，馬斯克建議他的這位表兄弟看看太陽能領域。去年12月，賴夫告訴《聖約瑟信使報》（San Jose Mercury News）：「他並沒有說怎麼做或者要做什麼，只是讓我進入這個行業。」當賴夫參加完這個節日活動返回家中之後，他把這次談話告訴了他的兄弟。他們在2006 年7月4日創立了SolarCity。這家公司的使命是：幫助人們把化石燃料拋在身後。通過PayPal發了一大筆財的馬斯克正在構想他的火箭飛船和電動汽車，他向這家公司投了一些資本，成為董事長。馬斯克沒有就投資SolarCity一事回應。

在隨後幾年間，SolarCity 成長為美國最大的太陽能運營商之一。在它進入的市場，它會聘請數百人負責銷售、維護和安裝它的系統。但是賴夫沒有進入內華達州。為了讓它的合同有效運轉，SolarCity 需要確保當地有適當的政策就位。幾年來，該州通過一種彩票的方式給想要安裝太陽能的房主提供補貼。他說，這種隨機性將潛在的顧客拒之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