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柏通專欄〉川普別鬧了！亞馬遜消滅的美國就業比中國多？

這個月中，有項美國數據引人側目：根據美國銀行 (Bank of America) 統計 2 月份的信用卡與簽帳卡消費資料，發現美國百貨商場的銷售額較一年前大跌約 15%，創下有史以來最慘紀錄。

同一時間，美國知名連鎖百貨公司 J.C. Penney (傑西潘尼)(JCP-US) 也於本月 17 日宣布，接下來幾個月將關閉多達 138 間店，裁員 5000 人。事實上，美國另兩大連鎖百貨系統梅西 (Macy's)(M-US) 與席爾斯 (Sears)(SHLD-US)，早在今年初便宣布分別將關閉 68 及 150 間旗下商店。

最新消息是，美國知名連鎖電玩遊戲產品零售商 GameStop (GME-US) 也計畫關閉多達 150 間門市。《商業內線》統計，接下來幾個月內，美國關閉的零售商場將超過 3500 家。種種訊息，凸顯網路購物熱潮席捲的新時代下，百貨零售業面臨嚴峻寒冬。

而網購風潮的最大推手，無疑是多年前便開啟新消費模式的亞馬遜 (Amazon)(AMZN-US)。如今越來越多人不去商店，而是上網購物：從服飾、日用品、食品到書籍甚至家電用品；這些網購消費，快要一半都是透過亞馬遜的平台。美國網購銷售額在去年第三季大增 137 億美元，大部分被亞馬遜賺走。亞馬遜在網購市場的占有率，已由 5 年前的約 10% 暴增至去年的近 40%。

根據美國零售市場研究公司 Retail Metrics 總裁 Ken Perkins 去年底發布的報告，網購風潮在 2014 年年終旺季來到轉折點，直到去年開始大爆發。這衍生出一個重要問題：美國就業市場會否因此受到重大衝擊？畢竟當人們不再需要銷售員的介紹和提供服務，歷史悠久的零售百貨商紛紛關門大吉，影響恐怕不是短期就能消化得了。 

看看數據：梅西百貨有 1.01 萬員工因此失業，席爾斯和旗下 Kmart 則有上千人，今年宣布關閉 250 家門市的美國女性服飾零售商 The Limited 也裁員 4000 人…。過去 2 年，美國零售業失業人口累積已達 12.5 萬人；自 2012 年以來，美國百貨公司就業人口總共已減少 25 萬人，消失了 14%。

雖然亞馬遜已宣布，計畫在美國增加 10 萬個就業機會。但按照上述趨勢，每當亞馬遜增雇一個新人，就會造成傳統零售業 2-3 人失業；更何況亞馬遜還不遺餘力推動業務自動化，這些現在在訂單處理中心等網購服務鏈工作的人，未來工作機會很可能也會被機器人和無人駕駛機 (drone) 搶走。

《MarketWatch》因此提出一個鮮明的觀點，凸顯問題嚴重性：亞馬遜摧毀的美國就業，將比中國製造商還多。因為美國總統川普 (Donald Trump) 在競選期間，一再把美國製造業外移到中國的問題，作成抨擊主軸，甚至引發美國將與中國展開貿易大戰的嚴重疑慮。但實情上，川普或許更應該怪罪亞馬遜？

根據 David Autor、David Dorn 及 Gordon Hanson 三位經濟學家估算，在中國製造後賣到美國的產品，造成美國喪失 200 萬個工作機會。但《MarketWatch》指出，亞馬遜卻對美國 1200 萬個零售業工作構成越來越大的威脅，尤其是統計學家所稱的 GAFO 類百貨商場零售就業——即包括一般性商品、服飾與配件、家具家飾和其他類產品的銷售工作。

事實上，截至去年底，美國零售業就業人口仍達 1650 萬人，加上餐飲業雇員共 1140 萬人，相當於接近每 5 人當中就有 1 人從事相關工作。這樣的比例，卻是 1982 年美國製造業就業的占比。

如今，亞馬遜預期在今年就會取代梅西百貨，成為美國最大的服飾零售商；但亞馬遜賣出價值 100 美元商品所需要的人力，大約只有梅西的一半。且亞馬遜的營收成長還在加速中，從 2014 年的 19%、前年的 20% 到去年的 28%。

如果亞馬遜能在 5 年內吃下 40% 的 GAFO 零售市場，且看來很有可能，那麼就會造成 150 萬個實體零售商店的雇員失業；若再加上亞馬遜可能消滅的雜貨店、藥妝店、倉儲業及快遞業工作，美國因此消失的就業，恐怕就會超過「中國製造」搶走的 200 萬個了。